文 |《瞭望》新闻周刊记者 王博
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东乡族自治县达板镇舀水村，绣娘们在扶贫车间交流刺绣技艺（5 月 30 日摄） 马希平摄 / 本刊
甘肃省 8 个未摘帽贫困县：陇南市西和县、礼县、宕昌县，临夏州东乡县、临夏县，定西市通渭县、岷县，庆阳市镇原县（红色区域）
◇从人口、收入一行行过、一笔笔算，发现情况变化或政策理解不当的地方，就现场更正
◇不层层陪同、不对口接待、不事先通知、不绕道而行、不增堵添乱、不只顾开会、不材料往来、不人马山齐（西北方言，形容来人多）、不怪罪基层、不形式主义
督战时限过半，甘肃作为全国脱贫攻坚挂牌督战的省份之一，有宕昌县、西和县、礼县、通渭县、岷县、东乡族自治县、临夏县、镇原县八个未摘帽贫困县接受挂牌督战。
决战关头，他们督出了什么？如何督的？又是如何战的？
《瞭望》新闻周刊记者就此实地走访了甘肃挂牌督战县，发现各地正将挂牌督战作为脱贫攻坚的重要战术，靶向制导、分级扫尾，正面冲锋最后的深度贫困堡垒。
对标脱贫标准“督”出实效
“谁帮扶你家？来过没有？打过电话没有？打电话都说什么了？……”7月1日，在临夏回族自治州东乡族自治县大树乡南阳洼村五社，负责该村挂牌督战的州级责任领导高永平走入贫困户马金龙家，对照墙上贴的“一户一策巩固提升帮扶计划”，从人口、收入一行行过、一笔笔算，发现情况变化或政策理解不当的地方，就现场更正。
在被询问自来水是否畅通时，马金龙面露难色：“家里自来水管道不通水差不多半个月了，最近吃水用的都是有水时提前存在水窖里的。”
高永平听罢，当即给东乡县县长打电话了解情况并督促解决。当日，县水务局工作人员就赴该村沿线摸排管线故障。目前该村的用水问题已得到解决。
这幕情景是当前甘肃脱贫攻坚挂牌督战的一个缩影。
记者了解到，挂牌督战以来，甘肃省对照贫困人口脱贫、贫困村退出、贫困县摘帽退出验收标准，对八个未摘帽县展开了逐村逐户、逐人逐项精准督战，重点督查责任、政策、工作“三落实”等情况。各级干部带着任务到一线，既“督”又“战”、以“督”促“战”，在一线发现问题、解决问题、疏通堵点，保障按照督战要求百分之百交账。
甘肃省扶贫办的数据显示，截至今年6月底，八个挂牌督战县义务教育阶段辍学学生动态已清零；村卫生室已全覆盖；挂牌督战县动态监测新增的48户危房已经全部完成改造；饮水安全在去年逐户清零的基础上，今年八县217处巩固提升工程建设也已经全部完成。
为最大限度克服新冠肺炎疫情影响，挂牌督战县还提高了“点对点、一站式”直达服务水平，服务外出务工贫困人口37.7万多人；同时倾斜安排1.28万个乡村公益性岗位，占全省乡村公益性岗位总量的43%。
靶向制导尽锐出战
这些督战实效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科学、精准的督战办法。
首先是高位“督”，为挂牌督战县争取更多资源。今年以来，甘肃各地把领导力量、优势资源向脱贫攻坚重点区域集中。
在未摘帽贫困县最多的陇南市，市委、市政府主要领导及市级督战领导到宕昌县督战20余次，县级领导赴各自包抓的挂牌督战村500多次，35个贫困村驻村帮扶工作队协同413名科级包户干部每周入户至少1次。同时甘肃省财政厅加大了对未摘帽县支持力度，截至6月20日，已下达八县财政专项扶贫资金、其他涉农整合资金、一般政府债券等六类扶贫资金98.61亿元。
其次是让最能打硬仗的干部“战”在脱贫最艰难处，调整撤换不胜任岗位的干部，倒逼各级干部在岗在位在状态。例如东乡县今年以来已优化调整扶贫专责部门及乡镇班子成员71名，约谈推动脱贫攻坚工作不力的领导干部106人次，调整驻村工作队干部和社长联户长399人。
马维茂是扶贫战线的“老兵”，曾任临夏县扶贫办主任四年多，又转任临夏州扶贫办副主任半年。今年4月被州委选派至东乡县脱贫难度最大的大树乡任副县级乡党委书记，目前已遍访全乡几乎所有贫困户，每晚和乡长冯强一起开会研究贫困户情况，“一户一策”完善攻坚方案。
再次，奔着问题去、盯着目标“督”，推动工作落实。甘肃省要求，挂牌督战要坚持问题导向、目标导向，能解决的立即解决，一时解决不了的要尽快汇报、想方设法解决，不能视而不见、推诿扯皮。
甘肃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张海波负责挂牌督战临夏县。在今年的督战调研中，当地干部群众向他反映当地医保系统和卫生健康系统互不兼容，给群众报销带来很大不便。张海波直接督战，推动这两个系统初步实现了互通。据介绍，截至目前甘肃省挂牌督战工作中共发现问题1912个，其中1891个已完成整改。
最后是求实求真，力戒形式主义、官僚主义。定西市对各级督战干部和督战部门提出“十不三直”要求，即不层层陪同、不对口接待、不事先通知、不绕道而行、不增堵添乱、不只顾开会、不材料往来、不人马山齐（西北方言，形容来人多）、不怪罪基层、不形式主义，直奔战斗现场、直奔矛盾问题、直奔责任区域，杜绝“只督不战”“以督代战”和增加基层负担等问题。不少干部说，过去“坐着车子转、隔着玻璃看”“下级搞不赢上级、上级搞不清下级”的形式主义、官僚主义作风得到转变。
固强补弱提亮脱贫成色
挂牌督战工作贯穿全年。眼下，甘肃全省正瞄准突出问题、薄弱环节固强补弱，正面冲锋最后的深度贫困堡垒，确保攻坚成效扎实、脱贫成色饱满，经得起历史和人民检验。
一是紧盯目标任务，巩固脱贫成果。甘肃省扶贫办相关负责人表示，7月至9月甘肃将全面对照贫困县摘帽、贫困村退出、贫困人口脱贫标准，反复“过筛子”，逐村逐户、逐人逐项查找短板弱项，固强补弱。对疫情后厌学、供水不能持续稳定等突出问题，将严格落实控辍保学责任，紧盯女童和留守儿童等重点人群，采取“一对一”“人盯人”的办法包抓劝返，对供水不稳定等问题，将严格落实工程管护责任，健全稳定供水长效机制。
二是关注“三类人”，确保如期交账。甘肃将重点关注剩余未脱贫人口、存在返贫风险的2.3万人、存在致贫风险的5.56万人等“三类人”，建立防止返贫监测预警和动态帮扶机制，对因疫情或其他原因收入骤减或支出骤增，以及新出现潜在返贫风险的脱贫人口，及时纳入帮扶范围，有针对性地采取产业扶贫、就业扶贫、公益性岗位、兜底保障、扶贫小额信贷、医疗救助、教育资助、生产生活条件改善等措施，消除返贫致贫风险，确保如期脱贫。
三是抓好“产业”“就业”，保证脱贫质量。受疫情影响，今年甘肃省贫困劳动力外出务工时间普遍推迟30天至45天左右，一季度全省贫困劳动力务工收入明显减少。针对这一情况，甘肃省将一手抓就业、一手谋产业，以保障贫困群众收入不减、脱贫质量不降。一方面将加大稳就业奖补政策落实力度，强化农民工返岗服务，实施贫困劳动力培训提质增效工程；发挥公益性岗位就业托底作用，加强重点村组道路、安全饮水工程、“两类学校”、农产品收储等扶贫重点建设项目建设。另一方面将持续以“牛羊菜果薯药”六大特色产业为主导，按照“全产业链”思路，抓好扶贫产品认定，组织动员市场主体和社会组织积极参与消费扶贫，多措并举拓宽渠道，解决特色农产品销售问题。同时推动扶贫车间等复工达产，最大限度吸纳本地贫困劳动力。
